移动卫星通信向何处去

移动卫星通信向何处去？——宗树
    1999年8月13日，通信业传来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美国著名的铱星公司宣布，它已
向美国破产法院申请破产保护。此举在全球引起巨大反响，因为“铱星”是世界上第一
个投入实用的大型低轨移动通信卫星系统，199811月1日刚投入运营，并以其先进性赢得
满堂喝彩，被认为是现代通信的一个里程碑：使人类人地球上任何“能见到天的地方”都
能互相联络。其最人特点就是通信终端手持化，个人通信十球化，从而开辟了个人通信
的新时代，实现了五个“任何”（SW），即任何人（Whoever）在任何地点（Wherever）、
任何时间（Whenever）与任何人（Wbomever）采用任何方式（Whatever）进行通信。
    因此，“铱星”系统  1998年被美国《大众科学》杂志评为电子科技类的最佳科技
产口。在1998年底由我国两院院上评选的年度十大科技成就中位列第二。那么，为例一
么铱星公司会陷入债务的严重危机呢？为什么会光叫好而不叫座呢？
  1出师不利原因多
    铱星公司在正式运营不到1年就面临破产的危险，这着实令它的投资者们甚至竞争对
手始料不及。其原因是多方山J的，其主要原因是迫于时间表的压力匆匆上马造成的。
    最尖暴露的问题是“铱星”手机供不以求。生产“铱星”手机的公司有两家：一家
是美国摩托罗拉公司，另一家是日本的京瓷（Kyocera）公司，但后者因技人不过关问导
致通话失败率很高，故没能及时投入商业生产。摩托罗拉的手机也存在产量不足，销售
渠道不畅等问题。摩件罗拉公司设在Schaumburg的工厂每天生产1000部“铱星”手机，
发货时通常首先是运往分布在全球的12个“铱星”关口站，然后交给各国的合作商和业
务提供商，因而到用户手中尚需时日。据报道，一个英国用户在“铱星”系统运营之初
就订购了一部“铱星”手机，但却等了足足半年的时间。到货。手机交货迟缓使铱平公
司损失了不少用户。
    “铱星”手机笨重、价高、复杂。摩托罗拉公司的“铱星”双模式手机重约454克，
京瓷公司的“铱星”单模式和双模式手机均重400克，它们比重量不到100克的GSM手机
笨重得多。其使用也不方便，在漫游全球时，为了与当地蜂窝电话网络相连，双模式手
机要更换适合当地区域传输怀准的通话卡。例如一位欧洲用户到美国和日本商务旅行，
需买3个通恬卡才能与这3个地区的传输技术标准相匹配，而每个卡大约价格为660-900
美元。另外，“铱星”手机的价格也委昂贵，而且各个地方的零售价也不相间，相关极
大。例如、Eurasia公司司的售价每部约8000美元。而法国TDCom公司的零售价为5132美
元。（包括两个电池和1个充电器）。这对销售影响较大。
    另外，“铱星”的通话费用不菲，而且各地区差异较大，这主要是因为采用了分销
商制度。其通话费价格主要取决个电话注册国别、电话业务经营商和从何处打往何处3
个因素，所以不是一个固定数，相当复杂且难以控制。例如，洛杉矶的Earth One网络
公司把从非洲南部打到北美洲的通话费定为8.01美元／分钟，而北美洲区域内的通话费
只有 2.45美元／分钟。在中国大陆，“铱星”手机对地面固定和移动电话的国内通话
费为9.8元人民币／分钟，国际通话费为27.4凡人民币／分钟；“铱星”手机呼叫“铱
星”手机费用为  14.60元人民币／分钟；地面固定和移动电话呼叫“铱星”手机费为
14元人民币／分钟；“铱星”对基础话费为250元人民币。与之相比，普通手机的市内
通话费只有0.4元人民币／分钟，基本漫游费为O.6元人民币／分钟，即使是国际移动卫
星Mini-M卫星电话的国际通话费也不过O.8美元/分钟。高昂的通话费用筑高了“铱星”
的用户门槛。
    “铱星”手机费和通话费之所以如此令人咋舌，完全是“铱星’公司市场定位错误。
该公司从一开始就将用户定位于“高层次的国际商务旅行者”，称他们是“付钱不看帐
单”的一群人。其发言人Lyle说：“我认为价格人会成为障碍，因为我们的服务对象是
那些需要与遥远地区通信的公司。我想人们愿意为‘一个号码通全球而付出一点高价”。
结果事与愿违，用户发展远低于公司的预想。
    正是由于对市场充满幻想，过窄地限定了它的用户群体，才导致产品和话费过于昂贵。
    铱星公司要想实现盈利至少需要65万个用户。该公司原计划今年全球第一季度全球
用户达5万，但实际上全球用户只达1万多。这使其银行的贷款无法在规定期限内偿还，
亏损严重，股份也大跌。
    分析家们认为，铱星公司陷入今天这样的难堪境地，最主要的原因是对移动电话市
场的发展前景判断失误所致。   1991年铱星公司成立时，传统的移动电话还是一种稀
罕的贵重商品，但等到“铱星”通信网络于1998年投入运营时，移动电话匕成为廉价实
用的大众化商品，即地面蜂窝网日益完善，接入成功率显著提高；随首CDMA技术的推广，
通话质量也大为改进。手机性能越来越好，价格一落千丈，且购买和使用都很力便。相
比之下，“铱星”手机对一般用户来讲只是一个好看的花瓶，是一件奢侈品。
    除个头笨重，费用昂贵，不能及时供货等原因大大影响了“铱星”手机的销售外，
“铱星”系统通话的掉话率较高、数据传输速率较低、通话受到高楼大厦的影响等因素，
也是“铱星”争机鲜有人问津的原因。今年7月1日，我国和全世界同步正式推出商用“铱
星”手机后，两个月来，只有200—300入使用“铱星”手机，在北京市销售“铱星”手
机的连锁店里，一天卖一部“铱星”手机都很困难。这与铱星公司预计初期仅在中国市场
就要做到10万用户的目标相去甚远。
    “铱星”系统的数据传输速率仅有2.4kbps，囚此除通话外，现只能传送简短的电子
邮件或慢速的传真，无法满足目前互联网的需求。而GSM系统数据传输速率在2000年可达
到64kbpS，正中当今互联网的下怀，使“铱星”相形见细。
    1998年11月，“铱星”系统业务开通之初掉话率达15％，主要原因是软件不好，从
一颗卫星转接到另一颗卫星时常常“断线”，后经改进使掉话率减至 80%，但仍较高。
观还在努力增加通话率。
    尽管“铱星”系统的问世，制造了一个世纪末的科技童话：在珠峰上，同样能用手
机把自己的声音传遍全世界（我国为召开民族运动会，在珠峰上采集圣火的登山队员就
使用了“铱星”手机）；虽然在南北极科考活动和海上冒险中，平常的移动电话无能为
力时，“铱星”手机如同雪中送炭（我国雪龙号极地船上的考察队员使用“铱星”手机
保持通信联络），但是，“铱星”手机用户若处在高楼大厦林立的城市成室内时，大楼
会阻挡住对卫星的视线，使之无法通过卫星进行有效的通话。
    简言之，由于起步不好，市场定位有误，缺少一个可靠、周详的业务计划，“铱星
”系统现已陷入重重困境，首先进入市场的优势已荡然无存。难道“铱星”系统真是山
穷水尽了吗？回答是否定的，所有业内甚至业外人士都这样认为。
    2好事需多磨
    首先应当肯定，“铱星”系统在技术上具有极高的创新性，其业务开通工明厂低地
轨道星座可以用于全球个人移动通信；建立和运行如此庞大的星座本身就是奇迹，这为
今后大型星座的构建和管理开辟了道路；经过不断改进，“铱星”手机的重量、掉括率
正在逐渐下降，数据传输速率还能继续提高；在荒郊野外或地面网被毁情况下，“铱星
”系统有无与伦比的优越性，在今年8月18日土耳其发生大地震后，铱星公司马上为灾区
送去了25部摩托罗拉公司生产的9500型“铱星”手机，这些手机交由土耳其军万救援队
使用，话费全免，由此可见，在地面网络因重大灾害而惨遭破坏时，卫星个人移动通信
可能是唯一幸存的通信手段，那时其身价倍增，最显英雄本色。
    另外，美国军方今年也用“铱星”系统进行过多次试验，结果比较满意。这不仅能
为“铱星”系统开辟新的广阔市场，而且军用试验对商用系统的发展很有用，有助于提
高整个系统的能力和功能。
    特别是在东南亚、南太平洋等岛屿众多的地方，很难建设地面网络；全球的野外勘
探和考察人员，民航飞机和远洋舰船，紧急搜索和救援等，都需要一种不受地域或大气
限制的全球移动通信手段，因此在这些地力和部门，卫星移动通信是最佳手段。
    与国际移动卫星相比，“铱星”具有明显的优点：由于“铱星”运行轨道低，所以
更易于实现全球个人卫星移动通信；它覆盖面广，能为全球任何一个地方提供无缝隙移
动通信。而国际移动卫星通信要受到纬度和传输时延等因素的限制，并且只能达到便携
式终端的水平。
    综上所述，“铱星”系统有相当可观的生行空间。许多新技术在走向市场的过程中
都会遇到许多障碍。普通手机之所以在前些年被叫做“大哥大”，也是因为它价格太贵，
每部几万元人民币，成为一种身份的象征，而现在它早已“飞入寻常自姓家”。当年IBM
公司推出它的笔记本电脑时，IBM公司所花费的钱相当于爆炸一颗原手弹的费用。但今天，
笔记本电脑就在我们身边。因此，只要改变经营策略和不断完善有关技术，“铱星”手
机的销售是会走出低谷的。
    这里最重要的是价格问题。华盛顿一家通信咨询公司的顾问Silidker说：“很少有
人不在平价格。实际上，价格是人们选用哪个系统的首要理由”。要想把“铱星”系统
潜在的市场变成实际的经济效益，必须改变只为少数人“享受”的观念，而把销售重点
转向吸引那些地理条件复杂的地区或需在荒郊野外保持通信畅通的产业工人，如石油钻
井上、森林伐木工以及灾难救助人员等；必须把“铱星”手机价格和通话费用降至多数
潜在用户能够接受的程度，市场才能打开。
    国际移动卫星的营销是个较好的例子。利用国际移动卫星系统打电话，不管从何处
打往何处，一般通话费均为3美元／分钟。虽然因电话业务经营商不同，通话费也略有波
动，但不像“铱星”系统那样变化极大。“铱星”的各投资者一定要认清这样一个事实，
只有薄利才能多销，收回投资所需要的时间会比以前预想的长得多。
    现在，铱星公司已进行了资产重组，价格也一降再降，并推出了简化国际电话收费
结构的统一收费标准。不少业内人士都认为，铱星公司日前面临的只是财务问题，并肝
技术和市场。这次该公司向破产法院申请资产重组，就是因为无力支付8月15日到期的
9000万美元债券利息；另外就是公司和债权人之间进行的债务重组谈判破裂。
    从R前来看，铱星公司是很有希望走出低谷的。在财政上，铱星公司最大的投资者
摩托罗拉公司表示在财务和运行上给铱星公司支持，并将继续对这一项目进行投资，开
发第二代铱星通信产品（与第一代相比，第二代“铱星”有了很大的改进，如手持机重
为 200克，卫星的信号强度从16分贝增至35分贝等，2004年左右投入使用）。铱星公司
的第二大股东日本电信公司（DDI）也表示，铱星公司资产重组对DDI造成的损失不大，
它将有力改变“铱星”系统的财政状况。美国政府对铱星公司一直采取积极扶持的态度，
正积极订购“铱星”手机及其配件。
    铱星公司资产重组的核心就是债权转股权，即把总债务的45%，约14.5亿美元转变
成铱星公司的股份，其它的债务延期偿还。这样铱星公司可以轻装上阵了，有较长的喘
息时间。
    可以相信，随着铱星公口的财务问题得到解决，经营策略得到纠正，技术细节得到
完善，它一定能在全球人放光彩。
    从中我们也得到许多宝贵的经验教训，例如，不能把目标制定的太高，那样很容易
导致十场策略的失误；不能仓促［马投入商用，那样很难完善系统本身，从而出现诸如
掉话率高这类技术问题，使人们对它本身的应用情况产生怀疑。欲速则不达。
    我国地域广阔，地貌复杂，因此用“铱星”等卫星移动通信作为现有通信手段的补
充和延伸，在我国会有着良好的发展前景。
    值得提出的是，“铱星”手机是具有特殊用途的大众化产品，它适用于野外作业、
勘察探测、应急通信、抢险救灾、商务旅游、体育赛下等，所以其用户应面向全球，就
像GPS导航卫星一样，而且其它国家也无力建造这一高昂系统。但前一段时间铱星公司
把销售重点放在美国，这也是它的一大败笔。
    实践证明，“铱星”技术成熟，性能可靠，它为21世纪建立高速宽带星座Teledesic
打下了很好的基础，给空间高速公路构筑带来一片希望的曙光。
    3双雄争霸
    由于ICO公司也因经济危机于今年8月27日宣布申请破产保护，所以全球卫星电话市
场原来的“三国演义”现已暂时变成双雄争霸。
    目前，“铱星”系统最大的竞争对手是“全球星”系统。到今年8月，“全球星”已
发射了36颗，已能够向全球提供话音、数据、传真、短信及定位业务，只是还不能提供
最火通信容量，但是满足业务初期的低业务流量是不成问题的。“全球星”计划于今年
10月提供商用。
    “全球星”虽然起步晚于“铱星”，并曾遭受用人顶2号火箭以一箭12星方式发射时
的大爆炸的重创，但全球星公司并没有一蹶不振，而是重新安排了稳扎稳打的发射计划，
结果成为了后起之秀，很有竞争力。
    比起“铱星”系统，“全球星”系统有独特的优势。例如，由于“全球星”系统没
有像“铱星”那样采用星上处理、星间链路等先进技术，而且卫星数目少，所以其总投
资额比“铱星”少18亿美元；技术也更稳定可靠，在通信质量上和价格上都非常有竞争
力。“铱星”的工作寿命是5年，而“全球星”的工作寿命是7～8年；“铱星”的数据传
输速率为2.4kbPS，而“全球星”的传输速率9.6kbpS；“铱星”的通话费3—7美元／分
钟，而“全球星”为1-1.5美元／分钟；由于“铱星”采用时分多址（TDMA），而“全球
星”采用码分多址（CDMA），所以后者在通话质量上也较好；在卫星的可视时间和手机
价格等方面“全球星”也优于“铱星”。当然“铱星”在全球漫游、传输时延等方面有
明显优势。尤其是“铱星”可以提供包括南北两极的通信，而“全球星”只能为全球南
北纬70度之间的用户服务。另外，“全球星”对地面站的依赖较大，达150—200个，而
“铱星”只有12个，所以在战争和受灾时，“铱星”要比“全球星”可靠安全得多。
    因此，这两人系统各有千秋，能相互补充。但从商业角度出发，“全球星”系统的
急起直追，已对“铱星”系统的市场前景构成了最白接的威胁。尤其是其融资方式很合
理，股权多，债权少，因而受资金影响较少。
    4群雄并起
    除此之外，还有两个潜在的竞争对手，即“伊利普索”（Ellipso）和“星球通信”
（CCI）。
    “伊利普索”别出心挑是～种由7领进入8050千米高的赤道圆轨道卫星和10颗进入
2条椭圆轨道卫星组成的混合轨道星座系统，总成本15亿美元。其7颗卫星可最佳地覆盖
人口稠密的温带地区，费用为8.65亿美元，将首先运营，并被誉为“协和女神”；后10
颗卫星的部分资金来自于“协和女神”的收益，它们对为南北较高纬度的地区提供移动
电话业务。该公司吸取了“铱星”的教训，把重点放在制计合适的销售和分配策略上，
以便使用户接受这种卫星移动电话。
    “星球通信”则是由11颗运行在2000千米高的赤道轨道卫星组成，它可为没有或缺
少地面通信基础设施的地区提供固定电话业务，总成本仅为10亿美元，是所有系统中最
便宜的。“星球通信”的突出特点就是便宜，无论卫星系统，还是通话价格都努力做到
全球最低价。
    这两个系统都计划在2002年开通业务。
    全球低轨卫星通信系统现在方兴未艾，但最终究竟鹿死谁手现在还无法判断。据笔
者和部分业内人士看，很可能出现多元化局面，因为这些系统各有所长，而且全球个人
通信市场极大，所以它们均可大展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