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LAN欧标、国标与WiFi的双重标准

      张庆松博士为美籍华人，是著名的时事评论家，战略策划家，同时他也是中国标准战略的积极推动者。

提要：
　　WI-FI不但与中国发生WLAN标准的分歧，在欧洲也遇到了欧盟标准的阻击。然而，鲜为人知的是，WI-FI在对欧盟标准和中国标准的态度上，却有着天壤之别。为什么会有这种差别，说明了什么问题？对目前围绕WAPI国标的讨论又有什么启迪？下面这篇文章用比较研究的方法，来说明中国强制推行WLAN国标的正确性和合理性。

　　一，WLAN标准之争的核心问题

　　从收集到的反映看，WLAN标准之争主要围绕着以下一些核心问题：中国政府是否有权利制定标准？安全是否可以成为制定标准的理由？国家标准是否可以强制执行？中国标准是否具有法律效应？外国公司组织是否必须遵守中国标准？

　　WLAN国标批评者对以上的答案都是否定的。有观点认为，标准必须由市场来决定，而不应该由政府来干涉；有人宣称，技术和利益才是制定标准的理由，安全不应该是理由；有的说，标准必须是自愿的，而不应该是强制性的。更有人说，因为中国标准不是法律，所以国外公司就可以不必遵守，还可以抵制。

　　真的如此吗？有充分的理由和充足的证据说明，这些观点都是错误的。什么证据呢？那就是欧洲的WLAN标准。

　　二，WI-FI的自相矛盾
　　如果WI-FI标准是必须全球通行的，如果中国政府不能够制定WLAN上的标准，那么，其他任何国家也就不可以制定自己的WLAN标准，WI-FI标准就可以在全球横行无阻。如果WI-FI可以不遵守中国标准，那末WI-FI也就不必遵守其他任何国家的标准，WI-FI也可以抵制其他国家的标准。

　　但是，事实却恰恰相反。有的国家和地区已经制定了WLAN相关标准，WI-FI并没有宣布抵制，反而要遵守其标准。其中的典型就是欧盟。正是因为欧盟对WLAN标准的干预和管制，WI-FI在欧洲的发展才步履维艰，困难重重。

　　这样一来，WI-FI的言行就出现了不可调和的矛盾。通过对这些矛盾的分析研究，我们可以推断出一些标准方面的"游戏规则"，从而可以解决目前一些人的困惑。

　　三，WI-FI在欧洲的困境
　　WI-FI联盟自问世以来，在欧洲的发展一直就不顺利。最近更是遇到严重的困境。根据英国记者丹尼尔汤姆斯(Daniel Thomas)于2004年2月2日在Vnunet.com新闻上发表的一篇报道，由于得不到欧洲国家的批准，WI-FI相关产品在欧洲的生产已经陷于停顿。下面是该报道的摘要：

　　"无线生产商正在推迟WI-FI产品在欧洲的上市，直到欧洲国家政府批准向WI-FI开放5GHz频率。必须有更多国家同意，802.11h Wi-Fi标准才能在欧洲正式推广。Ovum公司的研究部主任迪宁(Dineen)指出，生产商只有在需求出现后才会开始生产。即使有个别[欧洲]国家已经批准开放5GHz也没有用，必须有更多的欧洲国家也这样做。"

　　但是，另一个工业界人士指出，"有些国家在故意拖延，这是妨碍802.11h标准在欧洲推动的障碍。广播电视界和军方在反对这个标准。除非这个标准被欧洲国家接纳，否则生产商根本不会考虑生产产品。英特尔公司说，其正在把802.11h标准中的功能加入到芯片中去，但是由于相关政府还在进行测试，所以现在就谈论具体产品还为时过早。"

　　四，透视WI-FI与欧盟之争
　　WI-FI与欧盟国家的争执围绕着安全问题展开。

　　WI-FI的802.11a标准使用5GHz频率。这个标准在美国没有问题，但是在欧洲却遇到强烈的抵制。反对者主要是军方，北大西洋公约组织。因为欧洲军方的雷达系统广泛运用这一频率(其中探测隐型飞机的雷达就使用这一频率)。如果民用的无线产品也使用这一频率，很可能会对军事雷达和通讯产生干扰。为了解决这一安全顾虑，欧盟的标准制定机构，欧洲电讯标准研究院制定了两个WLAN标准，其中规定，在欧洲出售的WLAN产品必须具备TPS和DFS这两个功能，即功率控制和主动频率选择。TPS是为了防止无线产品发放过大的功率来干扰军方雷达。DFS是为了使无线产品主动探测军方使用的频率，并主动选择另一个频率，以避开军方频率。这两个标准是属于强制性的。不符合标准的产品将不会获得欧盟的上市许可。IEEE和WI-FI对这两个标准没有提出任何批评意见，没有宣布抵制，没有指责欧洲标准会侵犯智慧产权，也没有宣布禁运芯片。相反，为了满足欧盟的要求，IEEE在2003年9月制定了一个新WLAN标准，即为欧洲量身定做的802.11h标准，其中加上了欧盟所要求的功率控制和主动频率选择这两个特殊功能。但是，即使WI-FI满足了这两个标准，其在欧洲的发展仍然存在困扰。这是因为，欧盟规定，对5GHz频率的开放权属于成员国政府。所以，WI-FI必须向欧盟国家一个个地分别提出申请。而这一过程是漫长的，因为仍然有欧洲国家不愿意开放。

　　五，欧标与国标：性质相似，命运不同
　　笔者其实关心的不是WI-FI在欧洲是否发展顺利。而是欧洲WLAN标准和中国WLAN标准所受到的不同待遇。这两个标准主要特征是非常相似的。
　　1，两个标准都是出于安全考虑。
　　2，两个标准都是政府介入行业标准。
　　3，两个标准都是属于主权国家(联盟)制定的。
　　4，两个标准都是对原有行业标准的改进。
　　5，两个标准都具有强制性。
　　6，两个标准都会被强制执行。

　　但是，两个标准的命运却是大不相同。WI-FI对中国标准是藐视、反对、抵制甚至要禁运。但是对欧洲标准却是唯唯诺诺。既修订了自己的标准，以满足欧洲的要求，同时还要向欧洲国家一个个地去申请。即使遇到拖延阻碍，却也不敢口出恶言，更不敢提什么"抵制""禁运"之类的违禁话题。

        由此可见，WI-FI采用了双重标准来对待欧洲和中国的标准。WI-Fi的态度明显地歧视中国。这种不平等状态必须改变。

        争取标准上的平等发言权，正是中国实施标准战略的目的之一。

　　六，欧洲标准说明了什么？
　　WI-FI在欧洲的困境对WLAN国家标准的讨论也有很多重要启发。我们可以从中得出以下的现代标准游戏规则：
　　1，行业标准服从于国家标准。当国家标准确立后，行业标准必须要进行调整以适应国家标准。
　　2，行业标准不可以危害国家安全。另一方面，国家也可以出于安全提出国家标准。所以，那种"安全不是标准的理由"的观点是站不住脚的。
3，国家有权利制定行业标准。那种所谓"标准只能由市场来决定"的观点也是不成立的。
　　4，主权国家可以制定强制性行业标准。
　　5，强制性标准具有法律效力。
　　6，行业组织没有权利挑战和违反国家强制性标准。
　　7，违反国家强制性标准的后果由违反者自负。
　　8，安全问题不能拿来做交易。
　　9，遵守其他国家标准不会必然导致"智慧产权受伤害"。

　　七，WLAN国标必然强制执行
　　欧洲国家为了维护安全，制定了强制性WLAN标准，而且即使导致市场推广的停顿，也要实行严格的审查过程。这个经验对于未来WLAN中国标准的强制实施具有示范意义。

　　从新浪网的调查看，支持实行WLAN国家标准并认为会强制执行的占主流地位。但是，也有一些人不相信中国会在6月1日坚持这一标准。他们预测的是中国政府会让步。但是，从欧盟的经验看，WLAN中国标准的执行是必然的，无可非议的，而且是无可置疑的。指望中国政府在这个问题上让步，那是不可能的。该让步的只可能是国外的民间标准组织如IEEE和WI-FI。

　　八，标准全球化的幻影
　　WI-FI与欧盟标准之争也促使我们对"标准全球化"进行更深入的反思。

近些年来，全球化成了一个热门名词，而标准全球化(标准国际化)也成为一些人向往的目标。他们认为，全球应该有一个统一的标准(国际标准)。在这样的思潮下，如果有人提出要制定国家标准，立即就会遭到"倒行逆施"、"闭关自守"的批评。但是，标准全球化真的那么神圣吗？

　　我们不能光注意标准全球化带来的好处，也要注意其带来的弊端。世界各国各地区存在不可避免无法克服的差异，标准只能反映并适应这些差异，却不能忽略之。所以，尽管WI-F已经制定了适用于美国的802.11b和802.11a标准，由于受到欧盟的抵制，也不得不为欧洲单独制定802.11h新标准。将来很可能也要为适应中国的WAPI标准而制定802.11X标准(其中X代表未知)。既然WI-FI可以为各个地区制定不同的标准，那么当地政府为什么就不可以为自己制定标准呢？

　　也许有人会说，WI-FI可以把所有不同的标准整合起来，建成一个共容所有地区差异的标准，以达到全球标准一体化的目标。但是，这样做的经济效益又怎样呢？由于篇幅有限，以后再做详细分析。

　　所以，不要迷信标准国际化。中国人对中国的情况最熟悉，因此也就对中国的标准最有发言权。这个权利千万不要拱手让人。否则，做了好人，还得不到尊重。真成了冤大头。

　　九，结论
　　中国政府完全可以制定强制性的，具有法律效力的行业标准。这些标准不但中国企业和公民必须遵守，外国公司组织和个人也必须遵守。所以，抵制中国标准在法律上和道义上都是站不住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