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根创新“苹果皮”陷入困境

iPod Touch，苹果公司的一款音乐播放器；iPhone，是苹果公司出品的一款手机。除了前者不能打电话和发短信外，两者在外观和功能上几乎一模一样。

今年7月，"苹果皮520"现身网络，并在"果粉"中迅速蹿红。它是一个内置背扣式通信模块的塑胶套，有SIM卡插槽等部件，iPod Touch套上这张"皮"之后，瞬间具备了打电话和发短信的功能，实现向iPhone的转变。这使因iPhone价钱太高而只能望洋兴叹的"果粉"们欣喜若狂。

同样被赋予昵称"苹果皮"，却有着截然不同的命运。

"ZTE Peel"系出名门，由中兴通讯股份有限公司推出，昨天有消息称，这款"苹果皮"本月14日将在美国上市；两个多月前即走红网络的"苹果皮520"，出身民间，由河南两兄弟在深圳一间旧仓库里研发而成，至今仍主要在"地下"演绎着它的神话。

中国的"草根"创新已经焕发无限生机，一旦进入商业领域，却仍然只能"自求多福"，山寨和涉嫌侵权使草根创新者烦恼缠身，他们的热情和利益谁来保护？

烦恼一

还没生产就被山寨

"苹果皮520"的走红，让它的"父亲"、发明者22岁的河南小伙潘泳一夜成名，他和25岁的哥哥潘磊在深圳一间旧仓库研发出"苹果皮"的故事，也被拿来与苹果电脑之父乔布斯20岁时在美国旧金山一间仓库里琢磨出苹果电脑相比较。然而两者实不可比，乔布斯由此拥有了一家市值2000多亿美元、世界排名第一的科技公司，而潘泳和潘磊还处在产品"一直被山寨"、成本还未赚回的窘境当中。

"辛辛苦苦弄了一年多，出来不到一个月，就被山寨了，太郁闷了。"昨天，潘泳接受采访时，在电话里懊恼地说。

被过早地山寨，一半原因要归结于兄弟俩对商业竞争防范的"无意识"。在发明成功后，兄弟俩制作了一个视频，名为《再也不用一手拿Touch一手拿手机啦》，挂到著名视频网站土豆网上，引起轰动。不仅"果粉"们兴奋异常，一些手机网站也找到他们，表示愿意为产品做测试。对"草根电子产品"来说，向各大垂直电子网站"送检"，然后发表使用体验，是最廉价也最有效的推广方式。

当视频在各大电子网站显著位置挂出半个月后，便有山寨产品出现在北京中关村和深圳华强北的电子市场上了。

"现在淘宝上销售的‘苹果皮520’大部分是山寨的。"潘泳说，而且不排除一些"挂羊头卖狗肉"的，"可能有些店铺拿了正品做样机，在发货环节却换成了山寨的。"

山寨的生产能力远远超过草根发明者，他们有动辄上千万的资本和研发团队，有完整的产业链和渠道。而对发明者来说，做一台"苹果皮"至少要找5家厂代工，包括电池、主板、通信、外壳、组装等环节。潘磊估算过，真正运作起来，投入可能要五六百万元，这远远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两人研发投入的近十万元还是来自父母的资助和潘磊的积蓄。

烦恼二

专利申请时间太长

有网友说，"苹果皮520"先借鉴了别人，再被别人山寨。它至今还没有拿到专利证书、3G认证和入网许可证。潘泳说，已在9月底向有关部门递交了申请，整个流程走完"大概要3个月"。

想把发明变成产品销售之前，潘泳兄弟并不知道还需要这些证书，直到接洽一些销售代理商，对方索要这几样东西时，他们才知道还要办一系列手续。在没拿到这些关键文件之前，"苹果皮520"的主要销售渠道还只能在网上。

"申请专利的时间太长了。"潘泳抱怨道。但有总比没有强，有了专利证书之后，如果再被山寨，就有了打官司的依据。不过，他对打官司也信心不足，担心没时间和精力去干这个。如果政府能对草根创新有所保护，他希望"专利的申请更快一些，对抄袭行为的法律更健全些，如果打起官司，能处理得更快些"。在他看来，一切程序最好都"快些，再快些"，因为"电子行业是一日千里，变化起来非常快"。

"苹果皮520"的专利还没有申请下来，与之合作的美国代理公司在美国申请的专利也还没有结果，而相似的产品已经快要亮相，中兴通讯股份有限公司推出的ZTE Peel将在本月14日在美国上市，除了支持 CDMA2000 3G 网络外，还可借助 WiFi 上网，外形较"苹果皮520"更为成熟完美。与"苹果皮520"在美国的销售存在风险不同，ZTE Peel已经通过了美国FCC认证，扫清了法律障碍。虽然鉴于苹果公司的要求，这款产品已经不能实现通话功能，不过可使用VoIP网络电话进行通话。目前，中兴的这款"苹果皮"在国内的上市时间还未可知，但无疑它对潘泳的产品将是一个沉重打击。

"大公司可以规模化生产，直接和苹果对话或合作都可以，我们想和苹果公司接触都没有渠道。"看着大公司的产品登堂入室，潘泳多少有些眼红心酸。

烦恼三

不知是否涉嫌侵权

为自己的iPod Touch成功转型后，不少"果粉"们会想到，这算不算侵权？

这也正是潘泳和潘磊担心的问题，他们不知道自己的发明开始商品销售后，会不会给自己带来麻烦，"不过，到目前为止，苹果公司和联通公司都还没来找我们。"潘泳说，说话的口气中搀杂着庆幸和迷惑。

律师都很难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们的创新太新了。上海麦琪知识产权事务所资深律师董红曼说，如果说是侵权行为，也是个"创新的侵权行为"。简单举例，从软件著作权保护来看，使用"苹果皮520"之前，需要对iPod Touch先行"越狱"，"越狱"的概念就是把软件的"锁"解码，然后把软件复制多份后用到商业用途，简言之即盗版。但在这款产品上，"越狱"的目的不是把原软件拿出去复制了卖，只是打开了一扇门，iPod Touch本来是不能下载苹果不允许下载的软件的，"越狱"后可以下载了。所以，仅从著作权保护的规定来看，没有直接构成侵权，但还要看把通信模块切合进去的时候，有没有对iPod Touch里面软件的工作流程破坏改造、重新构建。

董红曼说，在技术上实现完全突破或很大突破的确很难，但打"擦边球"很容易出事。她建议：创新产品在走向商业用途时，在产品的形态和表现形式上避开知名产品，不要成为别人的"眼中钉"，"在创新时，何妨多走一步？"

她还提醒，苹果公司没来找麻烦不代表天下太平，也有可能隐藏着更大的风险。她认为，"苹果皮520"在外观上用了IPOD的标识，并把苹果公司的两种产品混淆了，苹果公司应该不会无视这种存在。

草根创新者只能启动这样的自我保护程序：为了保护弟弟，25岁的潘磊将工商注册以及所有对外公开的资料都写上了自己的名字。